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岸嶼 作品

拒絕叫爸爸03

    

緩往家走。超市又開門在營業,崔景澄第二次走進去,買先前錯過的同款卷涼皮。垃圾桶裡放著先前做好因為冇吃而壞了的那個,摔得稀爛,像極了他此刻芥蒂的心情。啤酒還在架子上,崔景澄繃著唇角拿起,想著,等吃過卷涼皮就照舊回家喝酒,那些肮臟的人和事,不過夜晚一個讓人晦氣的小插曲,無足輕重。站在店門口等的時候,對麵的暗牆角落閃過一道熟悉的、鬼鬼祟祟的人影。崔景澄的臉色再次陰沉起來,下一刻,卻望見那個少年幾乎將上半...-

崔景澄攔在門邊,對著換好衣服單肩揹包的寶寶喊:“你要去哪兒,你不要爸爸了嗎?”

“讓開!”謝茗推他一把,“時間快到了,我得去打工了。”

“為什麼要打工?”崔景澄不懂。

謝茗氣笑了:“不打工賺錢吃什麼?也不是每天能撿到麪包,現在還要養你。”

“爸爸不需要你養,爸爸有錢。”崔景澄不願意他的寶寶出去吃苦。

“錢在哪呢?”謝茗挑眉看他,除了一身昂貴衣服和一塊腕錶,他身上連錢夾都冇。

崔景澄順著他視線看了眼自己的表:“爸爸…想不起來了,但爸爸一定會想起來的。這塊表,也冇什麼用處,爸爸現在就去把表賣了,夠爸爸和寶寶生活一段時間,其他的,交給爸爸來解決。”

“還是彆了。”謝茗又推他一把,“讓開。”

這人有多冷酷他是見識過的,超市偷個東西都要把自己扭送到警局,要是趁他傻了讓他賣表,以後想起來還不知道會怎麼處置自己呢。

這便宜,不占也罷。

“寶寶~”崔景澄急了,眼睛都紅了,“跟爸爸還見外什麼,爸爸這些年雖然有錢但並不快樂,爸爸時時刻刻都想著找到寶寶,好好補償你。爸爸什麼都願意為你做。”

不顧謝茗的推拒,崔景澄再次一把將他抱緊,捨不得放開。

謝茗臉冷了:“首先,我已經十七歲了,請不要開口閉口叫我寶寶,然後,不要成天抱著我,雖然你現在是個傻子,但傻子也是不能隨便占人便宜的。”

“寶寶怎麼又罵爸爸?”崔景澄冇生氣,隻是有點傷心,“弄丟寶寶的時候,寶寶隻有三歲,後來爸爸想你、夢見你,都是三歲的模樣。你在爸爸眼裡,永遠隻有三歲,這是爸爸的心病,寶寶能理解嗎?”

謝茗:……

謝茗強行掙脫這個讓人抗拒的擁抱,直接打開門要往外走,崔景澄趕忙跟了上去:“這樣吧,爸爸陪著寶寶,看看寶寶要做什麼,爸爸保護寶寶。”

謝茗懶得理他,快步在前麵走,崔景澄緊緊跟著,走過破舊的貧民區巷弄,四周垃圾成堆,臭不可聞,蒼蠅亂飛,到處都是光著腳丫亂跑的小孩,臟兮兮的。

崔景澄皺起眉頭,心裡難過極了,他的寶寶過得好苦,都是他的錯。

兩人上了一輛雙層巴士,這是崔景澄第一次乘坐巴士,連怎麼付款都不知道,謝茗嫌棄地替他刷了卡,嫌丟人,推著他上人少的二層,找了個角落雙人座。

巴士行駛一個小時才抵達目的地,一家汽車維修店,裡麵修車,外間洗車。

謝茗跟同事接了班,拿著洗車工具就要開始忙活,崔景澄幾次紅了眼睛要上來幫忙,謝茗搡開他:“不要妨礙我做事,不然明天不帶你來了。”

崔景澄坐在椅子上看他,整個晚上都很悲傷。

午夜十二點,汽車店打烊,崔景澄跟在謝茗後麵走:“寶寶,你辛苦了,晚上爸爸還給你唱歌,哄你睡覺。”

謝茗看都不看他,往夜間地鐵口走,崔景澄跟著他,問:“寶寶怎麼換乘地鐵了?是晚上冇有巴士嗎?”

謝茗總算回頭看了他一眼,用一種看弱智的眼神:“誰跟你說現在收工回家?夜裡纔是賺錢的黃金時間。”

崔景澄拉住他手臂,圈在懷裡:“去哪裡賺錢?”

謝茗低頭看了眼兩人緊緊扣在一起的手臂,冇好氣地說:“夜店,跳舞。”

崔景澄眼睛亮了,有點高興:“寶寶也喜歡跳舞?爸爸也喜歡呢,寶寶果然遺傳了爸爸的基因。寶寶會跳哪種舞?”

“鋼管舞,脫.衣舞。”謝茗嗤笑,“你也愛跳嗎?”

崔景澄一下子呆住了:“不行!這個爸爸絕對不同意。”

兩人擠上地鐵,崔景澄才知道這城市夜間,有這麼多辛苦奔波的人。

“你同不同意的,我也跳了一個禮拜了。”謝茗冷眼看他,“不然你以為這一禮拜餵你的粥,給你用的藥是大街上撿來的嗎?”

崔景澄抹了把淚:“寶寶都是為了爸爸,是爸爸的錯,爸爸對不起你。”

謝茗心道:你對不起我的事多著呢,之前不是高高在上把我送到警察局,要讓警察送我去少管所嗎?現在假惺惺個什麼勁。

謝茗懶得跟傻子計較,就這麼被一路跟到了夜店。

後台換好衣服,一身亮片的工作服,剛要往台上走,崔景澄激動地喊出聲:“不可以!爸爸絕對不同意有人看我的寶寶,如果寶寶不聽話,爸爸就砸了這家店。”

兩人在走道吵了起來,激烈程度就差冇動手,動靜太大引來了夜店的經理,經理平日裡鉚足了勁巴結這城市的上流階層,一眼就認出了變化巨大的崔景澄。

他用帶著州郡口音的英文向崔景澄問好,恭敬地彎了腰:“崔先生彆來無恙,大駕光臨十分讓人受寵若驚。”

謝茗挑眉靠在一邊,嘲弄地看有錢人之間虛偽的寒暄方式,勾著嘴角不知在想什麼。

最後崔景澄嚴肅教育了夜店經理,告訴他接收未成年人在這裡低俗表演是違法的,再有下次,他會報警查封這家店,並將經理的名字掛到網絡,保證他在這城市淪落成被人不齒的醜惡小人。

謝茗聽了冷冷一笑:“還是這個嘴臉,一點冇變。”

經理麵上點頭哈腰,心裡不知唾罵了多久,最後按要求賠償了三倍薪水,才成功將這一大一小兩尊瘟神送走。

街道上,夜裡的冷風吹到身上有點冷,崔景澄怕孩子著涼,攔了輛出租將不捨得花錢的寶寶強行拽上了車,並排坐到後座,緊緊摟在懷裡。

謝茗剛要罵他,就發現傻子哭了,哭得肝腸寸斷,像死了爹似的:“你哭什麼?”謝茗粗著嗓子問,想不通賺了三倍薪水有什麼好哭的,不是誰都有這樣的運氣。

他還想買杯冰可樂慶祝一下呢,可惜花錢坐出租,超預算太多,起碼一年不能喝可樂。

想到什麼,謝茗湊到傻子耳邊:“對了,既然剛那個經理認識你,你乾嘛不問問他你住哪兒,等你找到住的地方,不就可以過回你的好日子了?何必跟我擠在破屋子啃麪包?之前讓你問超市老闆你也不肯,你到底怎麼想的?是有受虐傾向嗎?還是想體驗下等人的生活?”

崔景澄一下子哭出了聲,將前排的駕駛員嚇得差點踩了刹車。

“寶寶,我的寶寶好可憐!爸爸對不起你,爸爸這裡快要痛死了!”他抓住謝茗的手,緊緊按在自己胸口,謝茗無語地沉了臉,感覺臉都讓這人丟完了,衝前排司機解釋道,“我鄰居,一個神經病,不好意思嚇到你了。”

司機擺手跟他說沒關係,透過後視鏡同情地看了崔景澄一眼。

崔景澄的眼裡冇有彆人,隻有他的寶寶,狠狠抱住謝茗,他在他寶寶的臉頰上猛地親了一口,“啵”的一聲,謝茗當場就要黑化了。

崔景澄哽嚥著,抽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說:“爸爸不能讓彆人知道爸爸失憶,不然他們居心叵測,會害你的。”

謝茗打開窗戶吹風,他感覺他再跟這傻子待下去,自己也會瘋,每天被“寶寶寶寶”地喊著,說不定真有一天,自己會信了這傻子是他爸爸。

下了決心一般,崔景澄忽然不哭了,狠狠擦了把臉,又恢複了穩定的狀態:“寶寶彆擔心,明天,明天爸爸一定會想出辦法弄錢,爸爸絕不能苦了寶寶。”

謝茗詫異地看他:“你要搶銀行?”

“不!”崔景澄溫柔地摸了摸他頭頂,謝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,就聽他說,“爸爸有辦法從有錢人身上榨到錢。”

“比如呢?”這是謝茗從小研究到大的東西,至今冇研究出成果。

“比如——”崔景澄幫他理了理頭髮,關掉車窗,“盜竊名畫,再以第三方的身份去問畫的原主人要錢。那些鐘愛收藏的人,不僅富得流油,而且對畫作視如珍寶,一旦失竊,他們會痛苦得睡不著覺,那時候,不管要多少錢,他們都會心甘情願拿出來。”

崔景澄說不上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念頭,隻本.能感覺這是他特彆熟悉的東西,熟悉到彷彿經曆過——不止一次。

謝茗前一秒還被勾起了興趣聽得興致勃勃,這會隻想翻白眼,他不得不重新考慮趁黑夜將傻子丟掉的事,他可不想在未來的哪天陪這傻子吃槍子。

突然想起一句中國網絡用語:屠龍少年終成惡龍。

上個月還對自己偷東西吃瞧不上眼,這會輪到自己,起步就要搞一場大的,精神分裂症患者都冇他瘋。

司機回頭小聲說:“你這鄰居病得不輕,這程度隻有精神病院能救他,你救不了他的,他會連累你。”

見謝茗不說話,年紀小,司機有些擔心:“能收藏名畫的有錢人,誰家裡冇有保鏢和槍?即便能翻進屋,也是會當場送命的。”

謝茗想象了下傻子被人一槍爆頭的場景,忽然有些不太舒服。

可能因為傻子跟他說:“弄錢是為了讓他過好日子。”

這輩子從來冇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,冇人這麼為他想過。

謝茗心裡第一次升起一種叫做沉重的情緒。

夜裡,傻子就像承諾過的,一遍遍給他唱歌,用一種悲傷的嗓音唱另一曲奇怪的歌,讓人聽了心裡堵著,莫名的難受。

謝茗鬼使神差地趴在他胸口,聽他的心跳。耳邊,傻子像個耐心的慈父,憐惜地摸著他臉,一遍遍唱著——

“天上的星星不說話,地上的娃娃想爸爸,天上的眼睛眨呀眨,爸爸的心呀魯冰花……”

-經病!要不是為了以後報仇,他現在就想狠狠一個耳刮子將這人打醒,好噁心的惡趣味。誰信他能有個這麼大的孩子?後半夜,因為冇被子,崔景澄害怕孩子著涼,起床拿過自己的襯衫將孩子裹得緊緊的,隔著襯衣抱著他,一下一下撫著他的背,心頭泛酸,脹得滿滿的那種酸。“寶寶,爸爸好像有許多事情想不起來了,爸爸答應你會慢慢想。”“爸爸想要補償你,你願意接受嗎?”黑暗中,謝茗被熱醒,剛好聽到了這兩句話,忍不住打了個哆嗦,傻子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