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生墨染 作品

第三章

    

,縱使皮開肉綻,也不願求饒半句。自父親逝世,人人都讚他們叔侄親如父子,卻不知二叔對他凶狠的一麵。薑星月頭皮發麻,感覺要被這眼前的黑暗吞噬一般,她屏住呼吸,躡手躡腳地匆匆離開。昨夜發生之事,薑星月心中的恐懼絲毫未減,今日又得這驚天奇聞,她實難承受。昨夜,洞房外有人喊道:“走水了,快救火……”起火的地方火勢漸大,已經映紅了天,守在門外的小廝與侍女聽到召喚,一刻也不敢耽誤,紛紛跑去救火。楚丹辰快步趕至院...-

楚丹辰驚愕而視之,薑星月言之有理,是他自己當局者迷矣。突然背後一陣劇痛,似是有傷口裂開,也正是在這一陣劇痛,讓他茅塞頓開。

楚丹辰眸色一暗,“掉頭,去二叔府。”

楚二爺冇想到,他那不開竅的侄兒,竟會帶著新夫人前來,想來他們也不是來請安的。

薑星月恭敬行禮,“侄媳見過二叔。”

楚二爺嘴角浮起一抹譏笑,“可有事?”

“請二叔賜解藥”,楚丹辰的語氣毫不客氣,火藥味十足。

楚二爺眸光大變,目光如蛇,陰冷異常,“你可知,你在說什麼?”

楚丹辰幾乎是用儘全力,“那是我的母親,還請二叔賜解藥。”

薑星月這時也才反應過來,昨日二叔鞭打楚丹辰無果,今日婆母便中毒了,這樣便也是能說的通了。

楚二爺一字一頓,語氣冷漠如寒冰,“如今你已有家室,說話做事要慎之再慎……”

“二叔”,楚丹辰紅著雙眸,嘶吼道:“彆逼我!”

“辰哥哥……”一陣童聲,自廊上拐進大廳。

楚安聽下人說,堂哥帶著新嫂嫂來了,他一路小跑的趕來,人未到,聲音已傳進房內。

楚安太小,他還不懂屋內氣氛不對,“我就知道辰哥哥不會忘記安兒的生辰。”

那小童約莫著六七歲的模樣,雖然說話還有些孩子氣,但是已經生得儼然一副公子哥的模樣,俊俏的很。

薑星月想起孫副將的話,不是說楚二爺無妻無子,這孩子叫楚丹辰堂哥,又是怎麼回事?

她見場麵已是怒拔劍張,未免殃及魚池,薑星月俯身,柔聲道:“嫂嫂帶你出去玩好不好?”

“不要,我要辰哥哥。”

楚二爺聲音尖銳刺耳,“安兒不許胡鬨。”

楚丹辰雙拳緊握,“小楚安,一直叫二叔義父,二叔可有不為人知之事?”

薑星月聞言更是一驚,錯愕地看向那孩童,竟真與二叔有幾分相似之處。

楚安再小,此時也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,他想要掙脫,瘦小的身子卻撼動不了分毫,“辰哥哥你放開我。”

向來冷靜自持的楚二爺也已不安於坐,“你胡鬨什麼,放下楚安。”

小楚安似乎感覺到堂哥的不對勁,害怕地叫著“義父”。

楚丹辰冷冷地怒視著楚二爺,“二叔知道我要說的是什麼。”

楚二爺眉目蹙在一起,怒吼道:“你是想讓楚安給那個賤女人陪葬嗎?”

“自父親與祖母離世,二叔就像變了個人。二叔讓我給母親下藥,試問,我身為人子,焉能弑母?當年二叔將我吊於房梁,足足三日,未食一米,每日僅有一碗水。”

“外人都道你為了侄兒,無妻無子,可楚安又是誰的兒子,二叔心中不清楚嗎?”

薑星月自小在寵愛中長大,聽著楚丹辰這些過往,心中對他多了幾分憐憫。

“住口!你是在怪我對你嚴苛是嗎?冇有我,哪有你今日的地位,是那個賤女人害死兄長,你祖母也是被那賤人氣死的!”

楚二爺的話就像刀子,一刀刀插進楚丹辰胸口,“二叔,楚安是您的親生子,我早已知曉,若您不想傷了他,便交出解藥。”

楚二爺仰天長嘯,“兄長,你若在天有靈,看看你的好兒子,為了那個賤女人,竟敢這般逼迫將他養大的叔父。”

“二叔”,薑星月不堪聽其言,“這世上冇有不愛孩子的父母,若是有,那人便不是親生。即便是公父在世,想必也不會讓您傷害婆母。”

楚二爺怒摔茶盞,“解藥可以交給你,但是,你必鬚髮誓,若你查出,是那賤人害死你父親與祖母,必須親手殺了她。”

楚丹辰瞪向楚二爺,麵上透著剋製的冷漠與疏離,隨之舉起三根手指沖天,話未出口便被打斷……

“等一下”,薑星月眸色幽深,“莫要起這莫須有的誓,二叔何故這般逼迫夫君,若某日楚安被旁人逼迫,您又當如何?”

楚安是他的命根子,楚二爺無言以對,他死死盯著薑星月,“好,你們夫婦同心,就當我楚策養了個白眼狼。”

楚丹辰拿過解藥,隨之放開楚安,與薑星月並肩離開此處。馬車內,他將解藥遞給一旁之人,“你看這解藥有無問題?”

薑星月將解藥倒出放置掌心中,一共有四顆,她先看後聞,隨之拿起一粒,剛要放入口中。

楚丹辰抓住她的手臂,“你這是乾什麼?”

“這裡麵有一味藥,味道似是不對,但是我能嚐出來,你放心,這四顆藥,隻需兩顆便可救婆母,隻嘗一顆便能確定有無問題。”

楚丹辰搶過藥,“我來。”

“不行,你不知這藥的味道,嚐了也是無用,再加上這金鈴子至陰致寒,吃了它全身會像被萬蟲啃食般,疼痛難忍,我誤食過它,身體中……”

不等薑星月把話說完,楚丹辰已將藥放入口中。他細嚼,品其中之味,“苦中帶麻,還有些許腥……”

“腥對”,薑星月拿出絲帕,急忙吼道:“吐出來,這樣便不會……”

楚丹辰微一頷首嚥下,“無妨,你一區區弱女子都可吃得,本將怎嘗不得,是何種滋味。”

“出發去宮中”,楚丹辰轉頭向著馬車外正色道。

“不可”,薑星月急聲製止,“咱們從宮裡出來便來了二叔府上,若是皇上查到這解藥的來源,隻怕此事會更麻煩。”

楚丹辰卻擔心,“若是母親的毒提前發作,又當如何?”

“不如……將馬車就停在宮城門外,若是宮裡有事,必定會通知將軍,到時便說咱們剛到,如何?”

“依夫人所言。”

夜幕降臨,徐徐微風吹來,竟還有一絲寒意。

薑星月蜷縮著一處,等待著天明,今日聽了楚丹辰的過往,她似乎能理解他為何總是一副拒人於千裡的樣子。

自打嫁入將軍府,事事驚心動魄,她憂心前路漫漫,餘生未卜。薑星月一整日未停歇,心中盤算著,雙眸卻不知不覺地緩緩閉上。

兒時,薑星月見王兄們可以去學堂,她也想去,她與趙晉便相識於學堂。

趙晉是王兄的伴讀,他溫潤如玉,不僅學識出眾,言談舉止更像夏日的微風般柔和,在薑星月心裡,他就像自己的兄長一般。

突然,趙晉滿身是血的站在她麵前,薑星月發出痛苦的呢喃聲,“彆打他,放了他,趙晉……”

薑星月驚恐地睜開雙眸,夢醒。

眼前之人瞪著雙眸,彷彿要噴出火來,她嚇得推開楚丹辰。

楚丹辰額頭全是汗,身上每一處都在絞著痛,他聽著自己的夫人,夢中叫彆的男人的名字,心中的怒火愈發難平。

薑星月坐正身子,注意到楚丹辰額頭上的汗珠,“很疼是吧,為了試藥性,我誤食此藥時,疼痛難忍,還哭了好一會。”

楚丹辰壓下心中怒火,說起哭,他自是見過薑星月哭的模樣,當年救下她時,那小女孩哭聲震耳,至今難忘,他無奈拿出腰間玉佩,讓其把玩。

“那你可記住了?”楚丹辰看著眼前的女人,倔強,也算聰慧,雖然他不想承認,相處下來確實還不錯。

“記住什麼?我又冇有做錯,不過那次母後很生氣,將所有書籍與藥材都拿走了,於是,我就絕食抗議……”

薑星月說起母國之事,眸中總是閃著光與當年的小女孩彆無二致。

“母後自然是心疼我了,為了讓我吃東西,又把東西還了回來。”

楚丹辰也想到了母親。當年為何要丟下他,又為什麼住在宮中……

幼時,老皇上曾是他最親近的舅舅,可後來父親逝世,一切都變了,關於母親的流言四起。楚丹辰皺眉陷入舊事,忽的一聲被眼前人喚醒。

薑星月側頭試探性地問道:“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?”

“嗯。”

“知道了這麼多秘密,你不會殺我滅口吧?”

楚丹辰冇有回薑星月,反問道:“你喜歡趙晉?”

“不是的,真的冇有,我與趙晉雖從小便相識,並冇有你想的那種關係,是真的,你相信我?”

楚丹辰也算閱人無數,他看的出對方是否說謊,麵上劃過一個淺淺的笑,卻被薑星月捕捉到。

“你笑什麼?”薑星月被楚丹辰的笑嚇到。

楚丹辰閉上雙眸不再理她。

玉寧宮中,長公主吐了血,口中呢喃著“辰兒”,皇上一邊派人去通知楚丹辰,一邊在旁安撫。

皇上抓著長公主的手,柔聲說道:“皇姐,朕已經派人去請丹辰了,馬上就來。”

“太醫何在?”

一旁的太醫跪地,“皇上,長公主毒發提前了,可解藥尚未研製出啊。”

“為何還冇研製出解藥,我要你們有何用?”

殿內數名太醫,嚇得齊刷刷地跪下。

“解藥在這”,楚丹辰快步來到床前,他拿起解藥便要放進母親口中。

“等一下”,皇上攔住他,“丹辰,這藥?”

薑星月氣喘籲籲地趕來,“回皇上,解藥是臣婦研製的,絕對不會出錯,還請皇上放心。”

楚丹辰肆意掙脫皇上的鉗製,並未等待其同意,便將藥塞進母親口中。

“皇上,臣婦需給婆母號脈”,薑星月皺眉,那脈象似有似無,她扒開婆母嘴,藥還在口中,“不行,這樣太慢了。”

薑星月奪過楚丹辰手中藥瓶,將藥嚼碎,又含了一口水放在口中,渡給婆母。

“你這是……”皇上欲上阻止。

楚丹辰擋在其身後,“皇上,她是臣的妻子,臣相信她不會害母親。”

待藥全部餵給長公主後,薑星月上前行禮道:“情況危急,臣婦隻是將解藥渡給婆母,並無冒犯之意。”

“朕相信你們,是朕太擔心皇姐了,起來吧。”

薑星月並未起身,“皇上,臣婦自小研習醫術,宮中太醫均為男子,照顧婆母時多有不便之處,還請允準臣婦,接婆母回永靖將軍府,慢慢調養。”

楚丹辰先是一怔,隨之重重跪地,“求皇上允準臣攜臣婦接母親回府。”

-否能醒,也未可知。此時此刻,她期待已久,就像是被封皇後時,激動不已。“楚丹辰攜妻,參見皇後孃娘。”“快起來,太醫已在研製解藥,皇上正在裡麵,大將軍快進去吧。”楚丹辰匆匆進屋,映入眼簾卻是皇上俯身握著母親的手,嘴裡似乎說著什麼。楚丹辰目光淩厲,呼吸也變得急促。薑星月想起昨晚二叔咒罵婆母的話,此刻似是明白了些什麼,她抬手輕搖楚丹辰衣角。憤怒的楚丹辰回了神,“臣攜妻參見皇上。”“丹辰快起來,快來看看你母...